拍賣巨頭傭金提高 藝術拍場風向待變
圖為里希特《抽象畫769-1》。近年來，西方當代藝術吸引了眾多新興買家。
近日，佳士得國際拍賣對外公布，將于3月11日開始實行新的買家傭金標準，這是該公司近5年來首次對買方傭金進行調整。依據(jù)新標準，大部分交易的買家傭金將不同程度上漲。針對佳士得上調買家傭金之舉，蘇富比也不甘示弱，在其之后宣布將上調買家傭金，將于3月15日執(zhí)行，調整力度比佳士得還大。兩家公司均表示，和其他服務業(yè)一樣，拍賣公司同樣面臨各種服務費用上漲的壓力，蘇富比亞洲區(qū)總裁程壽還強調：“與之前相比，98%的買家所支付的傭金增長比例不會超過2%。”
兩大拍賣巨頭的提傭之舉，為尚未開始的2013年春拍蒙上了一層陰影，業(yè)內人士對此次提傭之舉觀點不一。國際大牌的傭金上調之舉，雖然暫時不會對中國拍賣行業(yè)帶來任何影響，但對于日漸國際化的拍賣市場而言，仍舊會影響行業(yè)發(fā)展格局。
表面上，佳士得和蘇富比對外宣布因其服務成本居高不下，尤其是跨國公司的營運成本更高，為緩解經(jīng)營成本的增長壓力，被迫擴大傭金收取區(qū)間，在傭金率不變的前提下，提高傭金收入彌補成本。
針對傭金上調，蘇富比相關負責人表示，在剛剛結束的2013年倫敦拍賣季中，依賴印象派、現(xiàn)當代藝術作品市場的持續(xù)升溫，蘇富比銷售額上升了30%，與此同時，拍賣服務成本的上升使得公司利潤下降，為了有效應對成本上升的壓力，所以上調買方傭金。佳士得則表示，本次提高傭金并沒有調整傭金比例，只是調整了傭金比例對應的價格區(qū)間，加大了收取高比例傭金的范圍，而中低價位區(qū)間通常就是佳士得拍賣場的主要成交區(qū)間，因此，這樣價格區(qū)間的調整明顯能為拍賣公司帶來顯著的增收。
眾多業(yè)內人士分析，本次傭金上漲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兩大拍賣行受到宏觀經(jīng)濟短期波動影響，提傭是為了抗擊經(jīng)濟衰退帶來的沖擊。自2012年以來，美國、日本、歐洲與新興市場國家都在實行定量寬松的貨幣政策，全球貨幣供應量太大，必然導致通貨膨脹，引發(fā)藝術品漲價。貨幣貶值也降低了拍賣公司的利潤，雖然拍賣公司總成交額攀升，但實際利潤并不高。1992年，世界經(jīng)濟嚴重衰退，拍賣成交額也大幅縮水，為了保住公司的利潤，兩大拍賣行曾采取了提高傭金之舉。
從另一方面來講，提高傭金說明拍賣公司看好未來的藝術品市場，隨著國際市場的擴張，尤其是當代藝術全球買家的增長，兩大拍賣公司在全球的品牌效應更大，有信心通過服務傭金的調整應對國際經(jīng)濟蕭條帶來的影響。當然，合理的傭金收入也是確保拍賣公司提供誠信和專業(yè)服務的前提。
中央財經(jīng)大學教授劉雙舟認為，此次提傭是兩大拍賣公司的經(jīng)營戰(zhàn)略之舉，新興巨富，尤其是中東、俄羅斯等地的新興買家作為增長性非常強大的購買群體，此次傭金區(qū)間的擴大很有可能就是針對這部分客戶。拍賣市場買方結構的變化，包括國籍、財富構成、資金流動、競買動機等都成為提高傭金，賺取更大利潤的考量因素。
此外，上海商學院副教授竇莉梅認為，兩大拍賣公司敢于在此時提傭，也是基于國際藝術品拍賣行的寡頭市場結構，兩大拍賣行能夠在很大程度上控制傭金價格，不懼怕其他拍賣行的競爭。通過對兩大拍賣公司上漲傭金歷史及原因的分析，竇莉梅認為，兩家公司相繼上調傭金是寡頭壟斷集團的正常行為，通過這樣的合謀行為瓜分市場利潤，意味著兩家公司合謀加大力度瓜分藝術品市場，增加銷售收入，降低成本，減少通貨膨脹帶來的損失。
顯然，大家關注更多的是國際大牌拍賣公司提傭之舉會對中國拍賣行業(yè)帶來怎樣的影響。眾多業(yè)內人士表示，在目前市場行情下，內地拍賣公司暫時不會跟風提高傭金，但兩大公司的這一舉措，對日漸融入國際市場的中國拍賣業(yè)仍會帶來不小的影響。
2013年，我國藝術品拍賣市場進入第20個年頭，一直采用世界拍賣早期沿用的買方固定傭金比例10%的傭金收取方式，近幾年才開始進行調整。2011年3月，中國嘉德上調買方傭金，從12%調至15%，但與香港蘇富比和佳士得的買方傭金制度相比，國內拍賣行的傭金收取比例依然偏低。
上海泓盛拍賣總經(jīng)理趙涌表示，拍賣公司的傭金上調和市場沒有關系，主要原因是運營費用的增加往往會迫使拍賣公司上調費用。他介紹，拍賣公司會在適當時機考慮上調傭金，傭金的收入與公司的運營息息相關，現(xiàn)在酒店、物流、房租、倉儲、印刷等方面的費用每年都在增長，公司在必要時候不得不調整傭金。“對于純依靠傭金生存的拍賣公司而言，隨物價上漲，傭金調整是遲早的事。”他表示：“基于各類運營成本的成倍上漲，國內拍賣公司的買家傭金很快就會到16%，然后是18%。”
實際上，現(xiàn)在沒有任何一家拍賣公司表示有上調傭金的消息，反而是很多拍賣公司對于一些大客戶還有意下調傭金，這與當前拍賣環(huán)境遇冷密切相關。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今年春拍各大拍賣公司明顯遇到征集困難，北京匡時拍賣董事長董國強表示，2013年春拍的征集難度比去年還大，關鍵是沒貨。北京天問拍賣總經(jīng)理季濤認為，市場低迷以及中國宏觀經(jīng)濟的波動，都會使市場更為謹慎，此時不是調高買方傭金的時機。
榮寶齋上海董事長王倚山也認為，內地拍賣行肯定不會調高傭金。目前，提傭就意味著減小市場占有率，國內藝術品市場仍處于深度調整期，拍賣公司競爭非常激烈，為了吸引賣家送拍和買家進場，不僅不會提高傭金，反而會競相降低賣方傭金甚至買方傭金。
當前藝術市場正面臨行情調整，也是拍賣行業(yè)面臨整合分化的時期，國際、國內的競爭更為激烈，拍賣業(yè)成本增加，利潤減少，必將出現(xiàn)可替代的交易方式，也會引發(fā)藝術品交易的市場新格局。
有業(yè)內人士稱，兩大拍賣公司提傭的做法將加速行情調整，引發(fā)拍賣行業(yè)整合，帶來拍賣行業(yè)的新格局。藝術品經(jīng)紀人梁曉聲表示，佳士得與蘇富比先后調高拍賣傭金之舉無疑是宣告了通脹惡勢，同時也高調宣告了兩家老牌巨頭對全球范圍高端客戶與貨源的信心、維護與壟斷，但也加劇了中低檔拍品板塊的分流，市場細分愈加清晰。
提高傭金必然會引發(fā)全球拍賣市場重新洗牌，提傭影響最大的是買家，傭金比例上調，買家負擔增加，買方市場結構會進一步發(fā)生變化，一部分買家會撤離拍賣市場，轉向一級市場進行交易；而有實力的買方會繼續(xù)留在拍賣市場，利用這次機會更新自己的藏品。佳士得就表示，根據(jù)以往經(jīng)驗，周期性的傭金調整對真正的買家?guī)缀鯖]有影響，他們并不在意幾個百分點的傭金漲幅，傭金調整不會成為影響買家購買的決定性因素。
此外，也有專家表示，提高傭金或許可以減少拒付現(xiàn)象，在面臨信任危機的中國拍賣市場上，拍而不付成為拍賣市場泡沫產生的重要原因。為此，2012年中國嘉德等多家公司就以提高保證金的方式減少拒付拍賣款的買家。竇莉梅表示，如果中國的拍賣公司擴大傭金收取區(qū)間，從而提高競買人參與成本，買方市場將會分化，留下來的是有實力、有誠信的買方，能夠在某種程度減少拒付現(xiàn)象，提高拍賣的有效性。
此外，私下洽購（以下簡稱“私洽”）這種交易方式在藝術品交易中的份額將進一步擴大。近年來，私洽已成為藝術品交易增長最快的一種方式。佳士得公布的2012年成交數(shù)據(jù)顯示，2012年上半年，私洽已經(jīng)占據(jù)佳士得總銷售額的18%，比2011年同期增長53%。蘇富比同期的增長幅度也達到15%。相比公開拍賣而言，私下洽談的交易成本比公開拍賣的成本低很多；而且，私洽業(yè)務不受時間和地點限制，盤活了藝術品的流動性，因此受到買家和賣家的歡迎。此外，私洽的運作更為靈活，藏家、投資人交易便捷，使信息和資源得到更好的配置。分析人士認為，本次傭金調整針對中高價位藝術品的部分原因也有拍賣公司希望將這部分業(yè)務向私洽業(yè)務轉移的意向。
雖然國內的私洽業(yè)務尚屬起步階段，法律方面也有相應限制，但隨著交易費用逐漸增加，必然會推動藝術品交易方式變革，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沒有替代交易方式，而隨著國內、國際市場競爭的加劇，會出現(xiàn)更多可變通的操作方式。
（編輯：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