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扎爾辭典》：一個你沒見過的世界
《哈扎爾辭典》
米洛拉德·帕維奇（塞爾維亞） 著
南山 戴驄 石枕川 譯
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
有人說，這是一本出神入化、包羅萬象的小說；也有人說，這是一部饒有趣味、美妙絕倫的藝術品。它就是出版在20世紀，卻被譽為“21世紀第一部小說”的《哈扎爾辭典》。《哈扎爾辭典》是塞爾維亞作家米洛拉德·帕維奇在1984年出版的一部著名小說。這部小說的內容紛繁復雜，古代與現代、幻想與現實、夢與非夢盤根錯節地纏繞在一起，時空倒溯、真真假假、撲朔迷離地描述了哈扎爾這個民族在中世紀突然從世界上消失的謎，被公認為一部奇書。2013年1月，《哈扎爾辭典》中文版由上海譯文出版社再度出版。近日，在北京的一個讀書沙龍上，北京大學教授、文化學者張頤武，文學評論家止庵就《哈扎爾辭典》與讀者一起暢談想象力與文學的關系，共同解讀這部令人驚嘆的辭典體小說。
感受到文學的魅力
“說什么都多余，讀這本書會讓你感受到文學的魅力。”提到《哈扎爾辭典》，張頤武這樣推薦到。張頤武與《哈扎爾辭典》的結緣非常早，在1994年的《外國文藝》上，他就看到了這部作品，是南山、戴驄、石枕川的譯本，那時還不是全本，但他看了以后非常震撼。他說當時的感覺至今記憶猶新，“我一開始看就驚嘆作者的想象力、創造力，作者用自己的想象創造一個撲朔迷離的世界——哈扎爾王國，那種穿越時空進入另一個世界的感覺對我的震撼非常大”。莫言曾把小說家叫做“講故事的人”，而帕維奇講的故事卻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他用自己的想象創造一個世界并講給讀者聽，這就是小說的力量，也充分展現了文學的無限可能性。
《哈扎爾辭典》憑借縱橫、恣肆、奔放的想象力以及形式上的創新，對后世的很多文學作品產生巨大的影響，而作者帕維奇也因此被譽為真正意義上的后現代作家。張頤武說，《哈扎爾辭典》了不起的地方就在于它向人們展示了什么是純文學，后現代文化的開放與多元讓人感受到了文學的魅力，這本書就像紅燒肉過飽之后的清粥小菜，你突然發現它打開了一個你從沒見過的世界。
“塞爾維亞是一個小國家，帕維奇也不是人們耳熟能詳的作家，但《哈扎爾辭典》真的是一部偉大的書，它展現了人類想象的能力，我們應該向這樣的作者致敬。”止庵如是說。假如要挑一部與現實世界無關的書，看看人類的想象能力有多神奇，止庵說自己挑選的就是這本書，因為它太純粹、太完美、太精致了。
用想象創造一個世界
想象是一種獨立的存在，擁有獨特的價值，它讓我們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精彩。止庵說，《哈扎爾辭典》就是屬于擁有創造力的想象的產物。想象是一種能力，這種能力可以分兩種，一種是對現實世界的補充，比如穿越小說、歷史劇、歷史演繹等，這種想象是基于現實的想象；而另一種想象，就是帕維奇的那種，它不基于現實，它創造另一個世界。張頤武說：“一個在塞爾維亞生活的作家能夠憑著自己的想象力，穿越時空，創造出一個世界，非常了不起，而且他的想象不可復制。”
《哈扎爾辭典》是想象的結晶，表面上是一部奇特的小說，但卻擁有豐富的宗教和歷史背景，本質是對人類文明的拷問與思考。神游在這本書里，可以了解人類社會不同的文化以及不同文化之間的沖突。張頤武說閱讀《哈扎爾辭典》可能與其他小說不太一樣，要耐心一點，不要著急，反復翻看就會越來越有興趣，最后變得愛不釋手，置身于《哈扎爾辭典》創造的世界，有種不知身處何處，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
《哈扎爾辭典》還有一個神秘的元素，就是它擁有陰陽兩個版本。那么何謂陰本，何謂陽本，兩者區別何在？作者本人并未昭示。然而陰陽兩種版本的差別只是中文譯本中的11行（西文譯本17行）文字，因此如果讀者讀畢陽本，那么伏于其間的陰本面目也大可了然于胸，反之亦然。至于十余行文字的不同帶來的意義，還需讀者自己尋覓和發現，識破陰陽版本之玄機。對此止庵表示，《哈扎爾辭典》采用辭典形式敘述，本身就可以從不同的角度解讀作品，所謂陰本、陽本也是把這種方式推到極致，復雜化到書外。“帕維奇就是想把這樣的意韻傳遞給讀者：由于十余行文字的改變，兩本書的意義完全改變”，張頤武如是說，而究竟改變在哪？他賣了個關子：還是讓讀者自己去發現吧，在閱讀中體味其中的奧妙。
形式與內容的完美統一
眾所周知，辭典按字母順序排列，記錄語言，記錄人類文明。而帕維奇卻以天才般的想象將辭典形式和小說聯系在一起，創造性地把詞條串聯成了一部小說。對此，張頤武表示《哈扎爾辭典》的創造性可謂“妙想天外，橫空出世”。《哈扎爾辭典》全書分為三部分，分別是三個不同宗教背景下的辭典，雖然其中很多詞條一樣，但解釋卻不同。帕維奇用辭典的形式將這種文化沖突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而現實中，帕維奇生活的前南斯拉夫地區正是一個民族、宗教特別復雜的地方，是人類文明沖突的交匯點，在不斷地裂變，最終創造出了如此獨特、微妙的文學。對此，張頤武說只有擁有那種生活體驗、經驗的人，才能有如此多重宗教、多重文明的想象力，別人無法模仿。“恰好這種機緣被帕維奇抓住了，把三個宗教的文化沖突用這樣一本書表達出來。關于宗教沖突、文明沖突的書很多，沒有一本這樣的形式與內容完美統一的書。”止庵對《哈扎爾辭典》也贊不絕口。
有人統計，《哈扎爾辭典》有250萬種讀法，因為這本書通過十萬個詞語與每個片段相連，而且每個詞語和片段都是通向書里其他部分的窗口，讀者可以隨機地翻開，從任何一頁、任何一個詞語開始讀，然后就像看辭典一樣，一個連著一個，將讀者引入一個故事、一面文化。止庵對此表示，如果普通小說都有一個前門和一個后門，讀者都是前門進來，后門出去的話，《哈扎爾辭典》就是一個迷宮，你不知道門在哪，甚至需要窮盡一生去思考，這是這本書最神秘和奇妙的地方。
（編輯：路濤）